以前的一个老同事,原来在省厅当处长。因与省厅一把手关系处得不好,被调到果洛州某局当。消息传到单位时,大家都替他惋惜——45岁正是干事业的年纪,从繁华省城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,不仅环境艰苦,手里的资源也差了一大截,不少人私下议论“这一调,怕是再难有出头之日了”。老同事姓赵,我们都喊他老赵,在省厅时分管项目审批,做事雷厉风行,又肯为基层着想,之前有个县的扶贫项目卡在审批环节,他亲自跑了三趟当地,摸清情况后简化流程,帮县里提前三个月拿到了资金,基层同志提起他都竖大拇指。得知他要调走,我特意请他吃了顿饭,席间他没半句抱怨,只是倒了杯茶说“在哪儿都是干活,果洛那边条件是苦点,但也需要有人做事”,话里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。你绝对猜不到,三年后同学聚会,老赵居然开着辆越野车回来了!“我去!老赵?你这是...调回来了?”当年说他“再难出头”的老李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。老赵摘下墨镜,晒得黢黑的脸上笑出几道褶子:“没呢,回来开会顺道聚聚。”“开会?果洛那种地方还有会让你到省城开?”张姐端着酒杯凑过来,语气里满是不信。老赵没直接回答,掏出手机划开相册:“给你们看个好东西。”照片里是一大片蓝盈盈的光伏板,在高原阳光下亮得晃眼。“这是...?”我们几个面面相觑。“去年搞的光伏扶贫项目,覆盖了六个村,现在牧民们每月能多拿两千多。”老赵呷了口酒,轻描淡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“等等!”老李突然拔高嗓门,“你是说那个被前三任搁置的烂尾项目?就那个连设计院都说‘地形太复杂,搞不成’的?”“不然呢?”老赵笑了,“你们是没见过,刚开始牧民还不让装,说挡着他们看山了。”“那你怎么搞定的?”我追问。“还能咋地?一家家去唠呗。”老赵挠挠头,“有个老阿妈最倔,拿个转经筒追着我骂了三条街...”“哈哈哈哈后来呢?”我们全都笑喷了。“后来?后来她孙子考上大学,学费是项目分红出的,现在见我就塞奶疙瘩。”老赵掏出个塑料袋,“喏,刚给我的,你们尝尝?”正说得热闹,包厢门突然被推开。我们回头一看,全都愣住了——进来的居然是省厅一把手张厅长?!“张...张厅?您怎么来了?”老李差点把酒杯捏碎。张厅长径直走到老赵面前,啪地拍了下他肩膀:“好你个赵建国!藏这儿喝酒呢?明天上午的经验交流会,你小子要是敢迟到试试!”老赵仰头大笑:“放心,误不了您的事儿!”张厅长走后,我们几个面面相觑,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。“绝了...这反转也太离谱了吧?”张姐喃喃自语,“当年把人挤走的是他,现在追着捧的也是他?”老赵摆摆手,给自己满上酒:“嗨,官场那点事儿,不说也罢。”“那你下一步...是不是要调回省厅了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老赵突然放下酒杯,表情特认真:“说实话,我还真不想回。”“???”我们三个同时懵了。“果洛那地方,现在离不了人。”老赵夹了口菜,“再说了...我在那儿认了个干儿子,小家伙天天盼着我回去给他讲城里的故事呢。”你以为这就完了?呵呵...上周我刷新闻,看见老赵带着果洛的牧民代表上了央视,写着“高原上的光伏扶贫带头人”。至于后来张厅长有没有再找他谈话...算了,太狗血了,下次有空再跟你们说。